野人的老J
 从野人,到长城 

2004-10-20 Wed

古道雄关秋草黄——七座楼考察纪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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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道雄关秋草黄——七座楼考察纪行

秋风乍至,万物染色,西部山区古道雄关上的黄草梁又一次披上了金灿灿的黄色,逶迤在西部山梁上的明代七座楼雄关在秋日的白桦林中愈发壮观。近一个多月来的野人首次活动在秋高气爽的十月中旬拉开了。

黄草梁作为京西古道中最为重要的关口之一,可北达怀来的麻黄峪,南通柏峪、燕家台抵达斋堂川,东联刘家峪和沿河城。整个古道的防御体系由多个环节组成,从斋堂古城,到峡谷中的爨里安口,再到南麓山腰中的腊子口天险和二道城,直到最后一道雄关七座楼长城,重重关口环环相扣,与沿河城其他10个敌楼和古道上的峰口庵、大寒岭和王平口等几个关城,构成了完整的京西古道防御体系。如果突破了这道防御体系,通过斋堂川,可速达永定河峡谷,直逼京城故都。

2004年10月16日晨,蓝蓝的天空,柔柔的秋风,伴随着我们驶上了刚刚重建的109国道。蜿蜒在永定河峡谷中的国道两侧,山峦被秋风所染,一片片的红色在晨光中闪烁。一条缓缓而流清澈的河水,沿峡谷贯穿而下,河边的树梢同样点缀着秋色。永定河峡谷中的村舍、农田、桥梁一点点远离我们而去,一条大坝豁然于眼前。大坝右侧,是建筑林立的斋堂古城。

斋堂水库边上的斋堂城建于明代,扼守古道通途。城呈方形,长宽各1里。建于明万历后期。城有东西二门,东门额题“廓清”,西门额题“辑宁”。城内有3条东西走向的街道。嘉庆六年(1801)因清水河山洪泛滥,冲毁南部城墙。1937年东门顶楼失火烧毁,而暴行的日侵略军又于1937年拆除了西城门,百年沧桑之后,如今只有东门城台尚存,一座军事要塞的悠悠古城彻底地消失在峡谷之中。

大坝后面,车顺道拐进了一条更窄的峡谷之中。峡谷中依次经过青龙涧、双石头二个村庄,一条铁栅门横于道中,这便是明清古村落爨底下村。村庄已有400多年历史,是明初自山西移民实行军屯建成的村落。村子初建时名叫“爨里安口”,至今村口石崖上还刻有一个很大的“爨”字。我们借道爨底下,过爨底下村沿盘山道行车不远,一条窄窄的裂谷遮天蔽日,百米长裂谷底部只有3米多宽,两侧10多米高的绝壁向内倾斜,裂谷顶部只有区区的1米多宽,这便是明代沿河城辖下的险隘爨里安口。仰天而望,浓浓的秋叶缝中露出一条蓝蓝的天空,阳光通过枝叶洒射在顶部黑黝黝的岩石之上。裂谷镇守在峡谷中的古道之上,古道穿越裂谷而过,是古道上的一道天成险关,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逾越。过了一线天,山地突然开朗,成片的梯田堆满了丰收后的玉米桔杆。

经过百米长的“一线天险” 裂谷,便到达了古道第一村柏峪。不巧的是村中正在进行引水管道的铺设,从山中引水而来的水管一直铺设到村头,我们只好在此下车,步行近1小时,来到了黄草梁下的停车场。踏着新修的石板台阶向上攀登,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,“古道新阶”对于古迹的破坏不仅仅在于环境上的不协调,更严重的是破坏了这条古道原有的险和峻,原有的战略位置的重要性。不大一会,我们便站在了天津关的小小哑口之上,北眺莽莽峡谷东去,漫岭红色的秋叶,在斜阳的薄雾中更加闪亮。这是一处著名的关口天津关。天津关位于柏峪和沿河城之间的山口,据说关口左右高地上还分别残有毛石砌成的驻兵遗迹,约百米方圆、石墙围绕,当地老乡称之为“马圈”,可惜时间仓促未能仔细观察。历史上此处曾发生几次重大的事件,金灭辽、元灭金均假道于此而攻居庸关。

天津左拐向上不远,有一条明显的岔道,这二条道陡峭的山道都可通向山顶的黄草梁。右拐从一条深谷密林中攀援而上,可见山顶乔松两株,分外伟岸,这便是二道城防线。高高的崖边有明代石城两道,皆长达百余米,横于古道之间。现在只有一道坍塌严重的城墙横跨古道,从笔直的崖边一直向山坡上延去,石墙塌出了一个大大凹形豁口,是如今人们攀登黄草梁的通道。石墙东北部崖头间有石砌烽火台一座。附近平敞处还有明驻兵遗址,方20米余,皆以石墙砌筑,东西墙高2米余,南北两侧石墙高达3米余,顶部呈弧形。左拐沿陡峭的凤凰崖而行,穿过象鼻山,便达腊子口天险。象鼻山和腊子口共同构成了左侧古道上一道天险。长长的象鼻与绝壁之间仅有1米左右的通道,象鼻之下便是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。再往上的腊子口更有“一夫把关,万夫莫开”之险,10多米高的绝壁夹峙着一个不到2米宽的一个关口,陡峭的关口虽有乱石可攀,但小小的防卫便可阻止强敌的突破。

踏着秋叶铺满的古道,秋风掠过片片黄叶飘飞,周边的山峦红色、黄色和绿色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秋到古道的绝景。约1个多小时后,到达了十里坪脚下的黄草梁山脊。稍作休息沿着漫山黄草的山岭,绕过留言壁,便到达了横亘于峡谷之巅山梁上的“七座楼”长城雄关。七座楼自一道峡谷的南侧绝壁,横跨黄草丛生的山梁,一直绵延至峡谷的北侧绝壁,镇守在通往张北草原的古道之上。无论站在黄草梁草坪顶西望七座楼,还是站在寺上村田边仰视七座楼,七座楼所在的那道山梁,都像一把利剑直刺峡谷之中,两侧高不可攀的绝壁悬崖,就连山羊也难以攀登。黄草梁草坪与七座楼那片草坪也仅靠一条窄窄的通道相连,而这条通道顺一道陡坡而下,又被实心楼牢牢地扼住了咽喉,可以说是天成的雄关险道。

七座楼雄关属沿河城防御体系,建于明万年三年,是明代兵部高级官吏鉴于前史,在视察形胜时规划建造的一道长城防线。整个长城从北自南有沿字6-11号楼,11-7号楼基本为南北走向,起伏于几道山岭之间。10号楼处于一座山峰之巅,7号楼处于一道高达10米的绝壁之巅,绝壁之下是一片草地,在6号楼与7号之间的古道正中这片草地上,建有一座长方形的实心楼,巍峨挺拔,固若金汤。过实心楼往北,城墙随峡谷向东折去,弯了一个小小的勾,绝壁之巅便是6号楼,6号再向前约20米,便是这道城墙的最北端。

除实心楼之外的其他六座敌楼,在门楣上都残有沿字号台的匾基,但号台匾全部脱落,惟有空空的一个长方形凹槽。每座敌楼的北侧墙立面上都嵌入一个1984年5月24日颁布的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“沿河城和敌台”的牌匾,牌匾为白色的花岗岩基石,深入地嵌入到墙砖内,看到一个保护明代长城的颁令,深深地为七座楼更得到很好地保护而欣慰,但见到人为地嵌入到砖内的“保护”牌匾,真的不知道是为七座楼得到保护而高兴,还是为保护者立匾时的无知破坏而感到痛心。只有实心楼的那个牌匾立在西侧的桦树林下,如今已遭破坏,残破的牌匾静静地横卧在黄草之中,向人们诉说着七座楼的风雨历程。
敌楼格局基本类似,都为条石基、墙砖身,楼内为“回”字型中心室结构,中心室部分,除了10号楼近为方形外,其他都为长方形,四周的回廊为拱形顶,连接成一个环形。各楼都设有楼梯可通楼顶,或在东回廊北侧设有一道楼梯,或南北二侧各有一道楼梯。而10号和6号楼却在中心室部分设有上下的二道楼梯,但这二道楼梯全部坍塌,说来也奇怪,建在空心室内的楼梯全部不复存在,而建在回廊里的基本上保存了下来,可能是因为望亭毁损,楼梯受风雨侵蚀严重而致。

每座敌楼垂直于城墙的立面各有一个门和二个箭孔,惟有立于南侧悬崖边上的11号楼南侧有3个箭孔。由于敌楼为长方形,平行于城墙的立面各有4个箭孔高高在上。敌楼顶层全部建有望亭,但大多数已遭到严重破坏,惟有南侧远离通道的9、10、11号三座楼尚余南北残墙屹立,墙体的斜坡歇山顶结构还清楚可辨,但不知为什么东西二侧墙体基本毁掉,而仅有南北二堵墙迎风而立。楼顶四周锯形的箭孔也得以基本保存,每一个锯齿上端各有一个小箭孔。惟有10号楼较为复杂,锯齿上端有3个“品”字形分布的箭孔,下端也是箭孔密布。而实心楼无愧为“实心”的称呼,只有东侧(内侧)中部离地足有2米以上有一个人孔,可以登上楼顶。

连接敌楼的城墙基本坍塌,但高高的碎石基依存,砌墙用的石块较大,但不规则。8号楼和7号之间,有一段石基台阶保存下来,但在接近7号楼附近,又有一段严重毁损。但实心楼和6号楼之间,实心楼的北侧完全是一段约3米多开放通道,通道再向东北的那段墙直至6号楼,外墙坍塌严重,内墙还有1米多高的墙基残余。

考察完七座楼长城,沿着一条陡峭的山道,下至一道山梁,再向西拐,便可到达金灿灿的落叶谷。厚厚的金色落叶铺满了山谷,软软的似如地毯,在夕阳的余晖下耀着金光。从落叶谷迅速下到寺上村,翻越一道山梁,便到达了椴木沟。数里长的椴木沟内不知何时修筑了一条宽宽的公路,碎石路基刚刚铺就,沥青路面还没有完工,一条优美的椴木沟随着公路的到来,远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之中。椴木沟西端再翻越一个哑口,黑夜之中,灵山景区的点点灯火在远方闪烁,一天的黄草梁之旅终于结束。


2004-10-19



本贴最后一次由野人老J修改于2004-10-20 08:44:52


野人老J于 2004-10-20 08:43:54 发表在分类:考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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