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睡回忆——《我的国庆》之二:初恋北沟
吾睡吾睡 1999年11月03日18:21:02 发表于新浪旅坛

  终于加完班,10月3日举家去北沟。 按照不停和大鹰的描述,北沟那个著名的“长城饭店”达到了五星级标准:玉石铺地,平展如初;在那里他们点了篝火,火爆栗子乐开了花,把水果罐头当饭后甜点,甚至用泉水煮了咖啡——十二分的休闲。所以Ansel也放心带队家庭旅游团。
  有必要首先介绍Ansel 之老妈,某校教授,但一点也不瘦,大概身高1米74,体重也快174了;Ansel 之老爸(不是长城小站那个主席老爸!),身材还比较匀称,体力尚好,这次兼作司机;还有他哥哥,心宽体胖、大号toolazy的就是了。总之,他们一家四口虽然胖瘦有别,但清一色的非常高大,把我映衬得越发矮小。
  不停提供的路线很准确,我们早晨7点半出发,过了红螺寺走错一次路,10点到了响水湖,小马路尽头大榛峪村边上果然看见一潭清水,连忙大声叫“老寇”。 “老寇”和夫人立刻应声而出,两句话就接上了头──好像曾经彩排,又好像回家,老爸老妈都有些惊诧我们的“能力”!
  老寇多次接待过长城协会的人,而且大家把他的名字贴得快要家喻户晓了。这是一位朴实、和善的农民,60左右,头发花白,爱笑,眼睛很亮,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有些面熟的感觉。选择老寇家做大本营是非常英明的,首先他详细地给我们讲述了上山的马道和“长城宾馆”、玉石楼等的位置。问他去玩过没有,他笑了,眼睛更加明亮,回答小时候去过。
  我们一家五口上路了。老爸的负重是一个小收音机,沿途为我们播放革命歌曲。老妈背着两斤来重的小包袱,一边走一边跟着收音机哼哼。老哥呢,自告奋勇替大家背午餐和三脚架。我和老公要夜宿“长城宾馆”,自然全副武装了。两个“秀水农民”包,一个55+10升,一个90升,一如既往装得不留空隙。
  沿着山沟碎石路,大概10分钟就走到了老寇描述的“小松树”路口。
  据说从前驻守这段长城的是一位权贵之后,自然足部比较娇嫩,得骑马上山,所以修了马道。马道有80厘米宽,多数砌了石板,好得有穿越癖好的人肯定不屑一顾。这么好走的路,不到10分钟,老妈和老哥却喘上了,“还有多远啊?”“天哪,早知道我还是不来了,呆家里打打保龄多好!” 一路走一路说,让我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做怨声载道。
  记得有一回不停、地球等人周末去爬香山,晚上到我们家聚会时说同行的另一位带了个不在状态的小孩子,结果刚走起来就歇,反而让她们很不适应,很累。 我还没有到达那种境界,或许是慢一些的节奏本身就更适合我,反正一边走一边歇,一边看老妈摘野花、听他们的大喘气,一边等老公拍风景、拍合影——我觉得恰到好处。很多自助旅游组织都发表过非常引诱我的旅行计划,但我决定要参加之前往往要考虑难度和强度。寄情山水、长城,本身是为了愉悦身心,我才不喜欢光是埋头赶路!
  难得的蓝天,清澈透明的那种。拐过两个弯,视野陡然开阔。
  对面山脊上连云岭长城蜿蜒爬行。沟底是一个水关,长城好像在这里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,跌宕的英姿不能言表。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断崖和旁边的小路,还有远远的一个楼子上插着红旗。黄花城著名的十八蹬就在山那边的那边了吧。
  没有听说谁从这里走过去,我想那肯定相当艰巨。水关向东这一边,却是肉眼可见的残破、陡峭和沧桑。残垣断壁的缝隙露出蓝天, 让我想起书上看到的雅典神庙。上一回迷路的不停他们就是从那里爬上去的。
  最先不能忍受慢速行进的是老爸!他足足领先了我们20分钟,在“长城宾馆”喊起嗓子来了。受到激励的老妈和老哥也爬了上来,总共耗时1小时50分。真慢啊!可以对比的是,我们10月15日重游北沟,夜里12点从老寇家出发,到达这里也只花了50分钟!
  “长城宾馆”名不虚传,铺地的不是玉石,但相当平整。它是个五眼楼,一层比较完好,除了缺水,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宿营地。二层基本坍塌,灌木丛生。但我认为妙就妙在二层,西望连云岭,东接北沟,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,支起三角架就可以贼不走空。
  把帐篷支起来,简单的午餐之后恭请父母大人午睡。随后向三岔口、北京结方向进发。有父母留守营地,所以特别轻松,我们只带了水、零食、照相机和望远镜。老哥跟在我们后面,说走一段看看。
  叶子有一点点秋天的颜色了,老天给脸,虽然色温还不够好,老公还是按捺不住频频“浪费”胶卷。 这里的长城建筑质量一流,保存相当完备。证据之一,就是长长的出水口。在不停家见了墨竹同志拍摄的出水口便勾起了我们来此的欲望。而它们本身比照片上还要诱人,从坚硬严整的墙壁横空出世般伸向蓝天!此地毗邻铁矿峪,有的出水口上有斑驳的厚重的锈色,好像老人额头上的皱纹,写着无尽的沧桑。
  很快到了有石碑的那个楼子,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。我们在那里休息,眼见老哥已经折返。出了石碑楼,眼前是一个陡坡,长城的“锯齿”分割着蓝天,在阳光下泛着光芒,“锯齿”的尽头就是玉石楼了。那是北沟最漂亮的一座楼子,高大,雄伟,基座的一块块条石整齐精细、色泽均匀,传说正是“玉石”所筑。而其出水口颀长得惊人。楼子里头就比不上“长城宾馆”了,有坍塌,有灌木,我们的大帐篷肯定没法搭。从东面回望,玉石楼的二层仿佛完好如初,其实只剩一堵东墙,因为有灌木簇拥,愈发像一间很有情调的小屋!
  再往上就是三岔口了。东南是一个耷拉边,下面就是北沟村。
  东北方向正是北京结,在望远镜里我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棵著名的松树。北京结也是一个三岔口,一支北向九眼楼,一支东南直指“鹰飞倒仰”、箭扣,另一支自然是回到北沟。
  耷拉边上的楼子里隐隐有人,正在疑惑,“休息”迎面而来。“休息”正在为他们一帮子10来个人寻找宿营地,我们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他,此地最好的“长城宾馆”已经被(我们)占领了。我们是后来才知道他叫“休息”的(他终于光顾了长城小站)。
  已经是下午三点半,我们按照计划回撤。远远的就听见老爸老妈在齐唱长征组歌迎了上来。我们加快了步伐。在“长城宾馆”,大家合影留念之际,又有大人小孩十几个从山下上来了。老爸他们三个启程返回老寇家,刚刚上来的那拨游客也匆匆回去了。等我们爬上二楼,发现他们竟然留下了好多矿泉水瓶子!可恶,我恨恨地望着那堆人的背影诅咒。
  夕阳西下,热闹了一天的“长城宾馆”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。我们在二楼看长城,长城染上了瑰丽的红色,让人怦然心动。Ansel拍得心花怒放,嘴角翘翘的,完全忘记了这两天要装作受气状。
  夜幕很快降临,气温骤然下降。我去拾柴火,准备晚餐。在墙跟已有烟熏痕迹的地方,我们两个吃得有点撑的人靠在一起烤火。火烧了两个多小时,最后老妈曾用作拐棍的那根树枝也着了,火苗像蘑菇一样从粗粗的树枝上滋长出来,有趣极了。
  夜静静的,星星很少,但格外地亮。远处灯光汇集之处就是村庄。除了这些,就是群山的剪影了,长城已经被黑夜吞噬。刚刚入帐,“宾馆”门口好像有什么声音。Ansel寻声而去,什么也没有,是松鼠或者老鼠正在觊觎我们的垃圾袋吧,他把垃圾袋转移出了宾馆, 回到了帐篷里。
  老实说,当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外面露宿,哪怕是“长城宾馆”,我还是有点睡不踏实。 前两天刚看了《午夜凶铃》,一闭上眼睛,就会回想起女鬼从井里爬出来了,从电视里爬出来了,又从长城的“眼”里爬出来了——正想象着,又有什么东西在拨拉我们的帐篷,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。 肯定是松鼠吧,一会儿都平静了。翻一个身,Ansel 也没睡着,趁机也翻了一个。 如此辗转反侧,总算睡了过去。
  天亮了,Ansel掀开帐篷门,大叫日出!匆匆套上所有的衣服,爬上二楼,才知道根本没有日出。阴天的早晨,一点点朝霞都没有,怏怏的(他)乐滋滋的(我)很快回到了被窝。
  等我们再次起床,恶人他们已经从山下上来了。恶人、亦诺等人被不停引诱而来,还带来了不停的妹妹。更巧的是,昨天下午他们重捣不停覆辙,走错了路,从水关向东登顶“长城宾馆”失败,在老寇家住了一宿。我问恶人借指甲刀,他说在山下见到Ansel 老爸老妈,穿着canon背心,就知道上面有canon了,哪想就是我们呢!
  拔营下山,20分钟走到了老寇家。不停的妹妹昨夜喝多了,现在才起,而我们的老爸老妈老哥正等我们吃早饭呢。 他们三个住在老寇家的“主卧”,是一爿大炕。昨天老寇家旅客爆满,被褥都不够了。这爿炕上的就是老寇的儿子骑着摩托现到怀柔去买的。“多冷啊,他们家人真不错。”老妈很感动。 “主卧”和厨房挨着,有一扇窗户可以传递食物。我们喝了棒渣粥,吃了红薯、烙饼还有几盘小菜, 全身上下暖洋洋的,舒服极了。

  续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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