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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土地的诱惑(一)
作者:大眼睛皮皮鱼 2003-02-11发表于长城小站

  黄土地的诱惑

  2003年1月29号的晚上,安分携老莫来家,说是商量一下路线,我猛然看到了安分胖脸下边正破土而出的崭新的色情胡子,呵呵,安分放假啦!“噫!对呀对呀!”安分大头一晃,胡子更加春意盎然,“老崔呀,咱们到底怎么走啊?”
  傻人郑重地搬出一堆地图,东西南北地比划了一阵子,听不出个所以然来,反正大概齐是先到太原再说,目的是陕北的黄土地,因为去年走过晋北了,这回就走晋中晋南一线,转到哪儿算哪儿呗。“好啊好啊,就这么着吧!”安分心满意足地去赶我家的末班电梯了。

  两天后

  大年初二早上,我们开始出发。江湖、金金和塔西提昨晚都在安分的新居会合了,我们的任务是接上老妖。
  想到老妖久负盛名的慢性儿,我们在劲松桥就打电话了,妖说,我给猫喂了饭就出来啦!结果两个车汇齐后还是等了10分钟才看见老妖蹒跚的身影。
  上到京石高速都9点了,傻人为了省油和那些优美的mp3很想把速度控制在90, 然而这样的要求在高速上简直就是奢望,安分的唠叨倒是可以充耳不闻,可是没过多久,耳朵对噪音的感觉也一概充耳不闻了,两边不断有车飞驰而过,速度感也逐渐消失,所以就这么不知不觉的,速度变成110, 而且基本上只高不低。
  快到太原的时候,通联上了两个塞弗和一个奥迪,和我们的距离大约20公里,新装的车台,节后才有呼号。为了能有缘相见,我们在太原的出口等到了他们,是好几家子,可能再到大同就回去了。
  下了高速,我们走榆次、太古,看到常家大院的牌子,过而不入;又看到路边无数醋摊儿,也过而不买,一路直奔平遥古城。
  按照傻人连夜赶制的路书,我们应该在平遥投宿,悠闲地逛逛古城,或许还能买点儿特产什么的,不成想两辆车刚拐上直通平遥大门的小路,大队的摩托蜂拥而至,车一停,每扇玻璃前就贴了3张多脸,感觉我们成了两颗巨大的臭鸡蛋,恼火得不行。傻人最受不了这个了,飞快地打轮掉了头,疯狂地和玻璃上的脸摆手,那些人终于发现这两个大鸡蛋是好的,无缝,才纷纷退让开了。
  我们派了江湖去问价,一人85元,车也不能进,傻人对没带记者证后悔得要死,大家算了一下觉得花近700块进去太贵,又不敢和那些摩托打交道,听他们说似乎是能带车进去还能便宜,摸不着路数,决定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,去住介休,然后看王家大院。
  我们跟着广告牌子找到了光明宾馆,侃到80块一间,然后出门去看了旁边的塔。大概是明清的时候建的,叫北坛塔,也叫史公塔,为了纪念一个叫史义伯的县官儿吧。塔的后边有一只冻得瑟瑟的猴子,可能是卖艺的,两只手好像都长了冻疮,一直揣在怀里,目光显得很是哀怜。我们都没带吃的可以给它,倒是我们自己该去找饭吃了。
  街上很少有饭馆开门,满眼都是些花花绿绿的礼品盒子,估计是燕窝参汤之类我们无福消受的大补品,还有许多水果摊儿。快到介休火车站了,突然左边一亮,闪出一个穿蓝花小袄的大花姑娘,身后亮堂堂的是个不小的饭馆,安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:就这儿吧就这儿吧!
  这是我们进山西的第一顿饭,大家兴致很高,全是口水涟涟的样子。老妖先要了过油肉,江湖要了大烩菜,傻人专吃豆腐,安分弄些羊脸和杂碎什么的,我们几个女子自然是吃素菜,什么豆芽粉条之类的。主食尝了一种叫蘸片则的东西,分别是豆面的和红面的(高粱面),调料就有七八种,味道没吃得最好,可真是吃得很饱。而且一算帐,才80, 激动得傻人小眼睛亮亮的,嘴一张一合说的一定是:太便宜了!还算控制得好没发出声。
  吃完饭天就黑了,大家各行其道,逛街的、桑拿的、看电视的,然后应该就都睡去了。

  房子满院子

  王家大院在灵石静升镇,离介休只有十几公里,我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有表演,走旱船,抬轿子,有个老汉扮成媒婆,涂着红脸蛋儿,和小媳妇儿逗闷子,眼睛一翻,肩膀一抖,小媳妇就拿捏起来,左转一下,右扭一下,伴着唢呐胡琴的俏皮音乐,笑得我们肚子疼。仔细看那几个奏乐的老头儿,黑皮皱脸的,和古董没什么两样。
  院门里边就是深深的庭院,包括了主人王汝聪王汝成兄弟的客厅、书房、起居室什么的,还有小姐的东绣楼西绣楼,精彩的是房子门口的石刻,墙上的砖雕,窗棂上的彩色木雕,几乎没有重样的。每一个都是故事,都有寓意,偶尔会听到旁边导游滔滔不绝的述说,不外是忠孝义和福禄寿之类的。好不容易走马观花看完了这个有200多间房20几个院的城堡,碰到江湖和塔西提,正想招呼了一起回去,江湖却说:那边过了桥还有更大的一个院子呢,赶紧看去吧!
  原来我们刚看的是高崖堡,过了桥,是房子多了近一倍的红门堡,修建的年代也更早,整个建筑结构就是个王字,呵呵,我心想,还好是姓王,如果姓了傻人的崔,岂不麻烦?
  这边的房子院子就更看不过来了,我们已经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,只能沿着院墙走了一圈儿,想象一下当年人丁兴旺绵绵不绝的情景,心里除了惊叹还是惊叹。
  走的时候老妖下了结论:这个地方要看全了,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啊!呵呵,那样的话,我们用个七八天也就够了。
  大院的外边是一座元代的文庙,没进去,只看了门口鲤鱼跳龙门的壁画,龙门上那个龙首鱼身的家伙眼看就要一步登天了,下边河里剩下的7条鲤鱼满是羡慕的眼光,其实做条悠闲自在的鱼也没什么不好,何必一定要能呼风唤雨呢?
  离开静升镇的时候都12点多了,看着路边那些有些破败的普通民房和脚下泥泞的路,几乎不敢相信刚才那些房子真的存在。上了去灵石的公路依然能远远看见依山的那一大片宏伟建筑,如果不是山高皇帝远,这样的铺张怎么也不会有好下场吧。
  我们在灵石吃了午饭,主菜是老三样:烩菜、豆腐、过油肉,主食也还是面。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我们此行惟一的一次中午饭,满足的程度只停留在85元的饭钱上,江湖还郁闷着为什么他费尽口舌小姐只给便宜了一块钱,这以后,他可连这种郁闷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 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尽可能地赶路,偶尔看到路边有古意比较浓郁的建筑才会停车拍照,比如霍州附近的一个小镇,有个叫百尺崖的地方,是个建在黄土坡上的老戏台,整个镇子也是和黄土地浑然一体,要不是过年贴的那些鲜红夺目的春联,真不知道门儿在哪里。
  过了霍州的路变得很宽,有点象没封闭的高速。可笑的是那些不知叫金蛙还是金牛的农用车,可能是超载,隔几公里就有一辆趴窝在换轮胎,开始我们还兴致勃勃地数,结果数来数去的,弄得自己都快睡着了。
  从临汾开始我们向东,要过吕凉山才能到壶口,今天已经不可能了。天将黑没黑的时候,我们还在去吉县的山路上盘旋。老妖贼眼兮兮的,突然说:沟底下有个车!我们都没看见,哪有啊?等转过弯儿一看,真的有辆白车完整地在沟底窝着,静静的,就象特意开下去看风景一样。  不过沟已经有些深了,5米左右吧,弯道的冰雪上有明显的失控的车辙,我们担心车里会不会有人,老妖已经开始往下走了。这时开来一个大货,下了几个人,有个拿着相机拍照的,说是他们的车,滑出去了,人都没事儿,叫了人来拉车的。看看不需要帮忙了,我们更加小心地走自己的路了。
  那也是个北京的车,派里奥吧。
  离吉县倒是没多远了,天黑我们开到的。当地最高级的吉县宾馆被江湖从260砍到100加早餐,我们也没住,住了50加早餐的农资酒店,顺便吃了还是那些菜的晚饭,因为靠近黄河了,特意点了一条大鲤鱼,味道还真不错。

  美丽的壶口和失落的小程村

  从吉县到壶口都是爬坡的山路,有些地方还有未化的冰雪,车开不快,但是风光很美,千沟万壑被洁白的积雪半遮半掩,清晨微暖的阳光勾勒出山峦丰富的层次,在纯净的蓝天下,行云流水般将它自然的美展现在我们眼前。
  所以我们只能不断地停车拍照停车拍照,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坡。冰坡上停着我们刚刚遇见聊过天儿的北京拓拓和小面,正被人奋力地往上推。我们不得不把目光从如画的风景中拔了出来,精神高度紧张地盯着前方。
  傻人早就叫安分远远地停在后边,等那两个车上了坡,挂好四驱,慢慢地开了上去,还好,没有滑的迹象,可傻人还是觉得安分的车危险,我们下车准备去推它。
  不巧的是当安分的捷达正小心翼翼往上爬的时候,后面冲过来一辆本地车,又催又赶可能想一冲而上,安分闪在路边它又不敢超,结果两个车都停了,那车又退了回去,而安分搁在了冰坡上,不推也不行了。
  另外一辆神勇的北京富康冲到坡的最高处没劲儿了,开始往下滑,我们正要去推的时候,人家竟然停稳后又慢慢地起步开走了,技术真是好得可以呀。
  其他的几个小车还有那个本地车都等不得我们,急急地冲了上去,看的安分眼馋,抱怨傻人:唉,这个老崔,吓得我都不会开车咧!
  不过我还是觉得虽然危险被傻人在一定程度上放大了,可危险还是存在,小心一些能相安无事是最好,如果冲不上去冲下去,那就太可怕了。
  后边的路相比之下都好多了,到壶口大桥,看到山西、陕西两边都可以看,傻人建议安分:要不咱们各走一边,隔着黄河通联,多好!安分嘟囔着:好啊,你山西我陕西。傻人又犹豫:那还是都陕西吧。呵呵,其实他也不想走山西。
  过了大桥,黄河就冻在脚下,摆一个呼之欲出的咆哮姿势,所有的力量都凝固在一个个巨大的冰凌里,蓄势待发地翘首春暖花开的那一刻。
  我们下了车,走过漫上岸边的冰块儿,几乎已经走到河中间了,终于看到了依然汹涌壮观的瀑布。正午的阳光透过水雾,幻化成两道美丽的彩虹悬在空中,没有冻结的河水奔腾着从冰河下面的空洞里流走了,而我们,还有好多其他的游客,都站在这个空洞的冰凌上,在陕西和山西之间走来走去。傻人突然紧张起来,问老乡:会不会塌呀?老乡牵着黑毛驴,站的远远的:怎么不会塌,去年初七就塌了,死人咧。我都不过去。啊!今天已经初四了,又是中午,阳光足足的样子,看旁边一道冰凌的墙已经象被斧子辟了一下,倾斜了30度。我们更害怕,安分扯着脖子叫回老莫,又喊还在山西转悠的金金和江湖,老妖上了瀑布边的冰坡,已经不见了,只好我们几个先回了岸边,这才心里踏实了些。
  结果等老妖又等了半个小时,回来说如果冰坡上也那么多人,他也绝对不会上,这河可是说化就化呀,轰隆一下,就啥也没有啦。
  我们的时间又紧张了,所以午饭免去,问了路,发现沿河而上就可以有路到去延长县的省道,傻人想去的小程村,就在延长和延川之间交口镇的土岗乡。
  新修的路非常好走,从黄河走到云岩河,过了一个又一个朴实的小村庄,对岸的黄土上挂满了一丛丛的冰挂,河里还有千百只的鸭子,良辰美景之下,司机们越开越高兴,可是江湖突然说:咱们好像走错了。赶紧叫负责看地图的老妖,老妖睡眼惺忪的:咦?怎么我一打盹儿的功夫就快到延安了?看地图,我们已经过了云岩镇和官庄,快到临镇了,正是去延安的方向,那条去延长的路,应该在云岩镇和官庄之间。
  可一路上谁也没看到有岔路呀,地图上标明是有一条桔红色的省道,它在哪呢?
  调了头,我们不敢大意,逢村过镇就问,到了和地图差不多公里数的时候,老乡说:就是那条路嘛!一看,路是不窄,却是黄土的,连砂石也没有,坑坑洼洼还是翻山路,50公里到延长,我们一路掰着指头数,开了一个多小时。
  可怕的是老乡又说了:前头到延川也都是这个路。还有50公里呀,就是到交口镇,也有20多公里。没办法,只能先走着再说。
  尽管如此,傻人夜宿小程村的愿望也一直没有泯灭,我也憧憬着老乡家温暖的窑洞和剪剪纸的陕北婆姨,所以我们一直在努力坚持,直到安分说:他的油恐怕不够了。
  这对傻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,那时天已黄昏,我们开到了交口镇,镇子极小,不可能有加油站,傻人和安分确认油的存量,应该还能跑80到100公里,其实如果冒一下险,勉为其难是有可能的。因为从这里到延川和到土岗的距离一个是30一个是20, 小程村应该不会离土岗太远,可是安分担心我们都不认识小程村,天黑走山路不小心会掉进黄河里,而且山路费油,万一油箱空了,我们可以随便弄些杂油加,他的车,心疼呀。
  所以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,傻人很窝火,恨安分废铁炼不成钢,气哼哼地要分队,可在最后那个三岔路口,还是拐上了去延川方向的山路。
  天已经黑了,路更是出乎意料的险峻,胳膊肘弯儿一个接一个,山上偶尔有住人的窑洞透出半圆的灯光,象是大山的眼睛,看着我们蜗牛般费力地爬行。半天没理安分的傻人突然说:那老东西近视眼,晚上看不见,叫他小心吧。估计刚才的冲天怨气已经消了大半儿了。
  其实我也难受啊,就这么把憧憬了一天的美丽的小程村给错过了,怨不着别人,只能怨安分。但愿这个村能值得我们这么大的遗憾。
等到山的眼睛终于越来越密集,我们知道是县城到了。
  这个县大概很穷,进城的路比山路也好不到哪儿去,随便吃了些饭要去130元,服务员推荐的最高级的宾馆也没看见,路过一个开门儿的大车店,8个人140元,还算干净暖和,就是公共厕所的排泄物已经堆成了好几座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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