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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安游记之五:法门寺、臊子面、贾三包子,归京
作者:狄仁杰 2001-02-07发表于长城小站

  捂了一晚上的汗,清早起来感觉好了许多,虽未完全恢复,可总算不象昨天那么萎靡不振。泾河水生平第一次用了睡袋,新买的派格包,怎么也弄不明白那支架为什么露在外面。收拾结帐,山娃嘟囔着此行西安没有艳遇,很是不甘。
也许是天意成全,连下三日的大雪终于在我们即将离开西安的时候停息下来,我们可以如愿去往法门寺了。途中接到郑州电台的采访电话,快旅老渔夫正在那里侃侃而谈。
  “眉坞县在马上心神不定”,早先我对法门寺的了解,受传统戏曲影响不少。传说明朝时,有个女孩儿名叫孙玉姣。这一日她父母出门,妙龄少女独自在家,不免寂寞,便打开院门,边做女红边看街景,倒也自得其乐。也是合当有事,一个叫傅朋的青年书生打从门前经过,两人四目一对,就噼里啪啦地开始放电,正所谓一见钟情。那傅朋顺手将随身所带玉镯丢在地上扬长而去,孙玉姣岂能不明这小伙儿的用意,就拾起玉镯揣在怀里。越是胆小越要被人撞见,偏有个刘媒婆在旁边看了个一清二楚。保持沉默自是枉然,索性麻利儿招认争取个宽大处理。刘媒婆拍胸脯答应给二人牵线搭桥,孙玉姣满心欢喜就等花轿上门。谁想天有不测风云,婚姻尚未成就,却引出一场人命官司。眉坞县令赵廉糊里糊涂错断了血案,穷困潦倒的秀才宋国士被诬下狱。那宋秀才的千金宋巧姣是个女中丈夫,颇有胆识,效法古时缇萦救父,冒死到法门寺向前来上香的皇太后告了一纸御状。其间少不得赵县令要向小太监贾桂行贿,再由司礼太监刘瑾出面督促,终于使宋国士的冤情得到平反,两位姣姣也双双嫁与傅朋。
  戏里的故事发生在明武宗正德年间。武宗朝是明史上最为黑暗的宦官统治时期,以刘瑾为首的宦官“八党”横行朝野,作恶多端。可在此案的诉讼过程中,刘瑾却起了积极的作用,做了他一生中唯一的一件好事。由这出戏,我记住了千年古刹法门寺,而地宫珍宝的重现于世,也令我产生前往实地一观的愿望。
  我们坐专线车到扶风县法门镇,下车后再步行约1华里到寺院。穿过山门,先入前殿,看过释迦金身,左右文殊普贤,两厢十八罗汉,释迦背后是戎装韦驮。之后便是真身宝塔,“入涅磐城”。地宫中供奉着释迦牟尼的四枚指骨舍利,四壁有汉白玉浮雕佛本生故事。遍布地宫的雕像,礼佛的法器,或铜或金,或是景泰蓝,还有汉白玉灵帐、柚木香案,小小的地宫既富丽堂皇又肃穆庄严。泾河水为寺庙布施,胖胖的老僧从供品中拿出一把糖果送给虔诚跪拜的信徒。
  相传法门寺创建于东汉末年,其后屡有兴废。今天的寺院建筑,多是上个世纪70年代末期开始重新整修的,同省博一样为仿唐风格。大雄宝殿正中有五方佛金身,两厢是二十四诸天,主佛背后端坐白玉观音。殿前庭院当中,便是宋巧姣告御状时跪过的石头。传说当年宋巧姣为父鸣冤时“直哭得一寺松柏落针叶,满天飞鸟动哭声”,天地为之所动,连膝下的石头也软化如泥,留下两个圆形的膝盖印。今天我们看到的这块跪石,凹陷处已经结了冰。殿房廊下,还有隋文帝所送“卧虎石”。这石头乍看无甚稀奇,可据说用水一泼,便会有一只白虎跃然其上。
  法门寺旁另建有博物馆,展出地宫中发现的唐朝绝代珍宝。金银器皿、瓷器和琉璃器,许多我早年曾从画册上看到过影像,今日才得以见到真容。原本对瓷器不甚感兴趣,然而法门寺珍宝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却是那秘色瓷碗。这碗摆在那里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碗底都盛有一汪清水,可实际上碗里空无一物。如此精湛工艺,看后的确令人叫绝。
  离寺院,在门前小摊大吃擀面皮和炒凉粉,又到路口饭馆品尝岐山臊子面,感觉不错。这几日我们见到许多店铺的招牌上都写着“哨子面”,据传说是要吹一声哨子吃一口面,哨子吹得越响面就吃得越香。这样吃面岂不太累,泾河水说此乃以讹传讹,实际还应该是“臊子面”,“臊子”就是肉丁。岐山臊子面应有六大特点,就是面要“薄、筋、光”,汤要“煎、稀、汪”,我们这次吃的面,做得还不够地道。
  回到城里,顺利地买到回京车票。今天是大年初三,泾河水曾怂恿我们雪中登华山,这本是很具吸引力的建议,可紫晶等有事要在今晚离开西安回河南,我又因感冒未好体力不佳只能放弃。电话快旅的伙伴,采桑子事务缠身,对我们的西安之行既羡慕又嫉妒,小柔希望再见面时我是精神抖擞的状态。又到钟鼓楼五环体育,第二次冲击岩壁,虽有进步,却仍无力到顶,感觉很没面子。
  夜幕降临后,几个人再访回民街,跟着泾河水去吃贾三灌汤包。这贾三包子是西安著名的清真食品,以“皮薄如纸,馅嫩含汤,调料香浓”而称三绝。店里的生意十分红火,楼上楼下食客盈门。我们在二楼找张靠窗的桌子坐下,先要上几笼牛羊肉馅的包子,再来几碗八宝粥溜缝。那包子咬一口就滋滋地冒油,一餐下来,吃得我浑身大汗。店内墙上,挂满了彩色照片,都是贾老板和各界名人的合影。贾三包子的店名为名作家贾平凹所题,出门时山娃说,这次的作业要交得漂亮点。
  终于到了离开西安的时刻。我们在候车大厅里告别泾河水,他说要我们回去后挨个给他打电话报平安,并一再表示今后要好好学习旅游知识,争取下次当好地陪。小今在外婆家不能来送,电话里托泾河水代为告别。紫晶、龙柏和山娃乘车先回河南,一个多小时后,我也坐上了回京的列车。第一次腐败地坐了回软卧,我告诉同车厢的乘客我感冒咳嗽,为影响他休息而表示歉意。透过车窗,我再望一眼夜色中的西安,再望一眼那整齐雄伟的古城墙,心里想的,是何时能够再到关中。
  一夜过去,醒来后望见,窗外华北平原是白茫茫的世界,不由想起昨晚刚刚开播的一部电视剧,大雪无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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