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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特别的三峡旅行
作者:吾睡吾睡 2001-08-09发表于长城小站

    
  因为工作的关系,我去过著名的长江三峡怎么也有五六次了,对于那里的景色却从来也没什么深刻印象。不过今天在坛子上看到大昌古城即将淹没的消息,不由自主就想起7年前带着ansel第一次回重庆老家,途中游三峡的历历往事来。
    
  那时候,我们都还是学生,一人一个简陋的迷彩双肩背,根本不懂什么背负系统问题。比起现在的自助旅行,我们是比较奢侈、腐败的。(我们坐了空调卧铺到宜昌!)舒舒服服到了宜昌,才开始节省,花很少的钱买了两张4等舱的上行船票。和我后来出差乘坐的豪华游轮相比,当时那船儿就像破渔船一样,什么号来着?
    
  我们一直在船舷边上享受江风,夜里11点到了巫山。突然广播里宣布停泊半个小时后将继续起航。怎么会?照这个速度,明天早上天亮的时候,三峡的精华差不多全都在沉沉黑夜里走过了,ansel计划都白做了?
  赶紧跑到热烘烘的船长室,见到船长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旅游船,不考虑景点的问题。看我们两个失望得说不出话,好心的船长给我们出主意——要不你们先下船去小三峡,6天以后我们第二次上行路过这里是白天呢,你们再上来就是了。当年我们只有22岁,毫不犹豫就采纳了他的意见,然后马上行动,还把要带回重庆老家的东西装进一只背包,存放在他那里,拎着另一只背包兴冲冲地下得船来。
    
  江风习习,夜的巫山县城,在至少500级台阶的上面摇曳着昏黄的灯光。我们拾级而上,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一片昏黄之中。街道也是那种暖暖的调子,曲曲折折,两旁的房子高不过三层,却有着鳞次栉比的拥挤样子。路过几家喇叭声嘶力竭的镭射影院,于是街上时不时炸开激烈的枪声、凄厉的哭声和肆无忌惮的狂笑声。光着膀子、摇着扇子、跻拉着拖鞋、只穿花内裤乘着凉的川东汉子,会突然大声吐出浓痰——我是见惯不怪,但想到男朋友看到自己家乡人这些恶习,多少有点难为情。
    
  我们挑选了一家还算干净明亮的旅社,囫囵住了一宿。第二天起了大早来到大宁河汇入长江的地方——那就是现在名气很大的小三峡入口了。门票要39元,当然舍不得。幸好有一条从大昌下来采购的小货船要回去,给老船公20元船钱,我们就摇身一变,成了大昌古镇某某旅社罗某某的甥男甥女,得以免票入关,饱揽小三峡风光。
    
  长江水有多脏多浑不用说了,但那一年的小三峡还是青山碧水,秀丽怡人的。不过当年我眼里并没有什么风景,只是坐在ansel旁边就有点神魂颠倒的,心情格外轻松愉悦。大昌古镇比小三峡的尽头还要远,我们翻开地图,冲着这个古字而去,一去就呆了4天,4天里,我们两个是镇子里唯一的游客。
    
  大昌有什么呢?而今的新华社记者说它有300年历史,说它是长江三峡库区最大的明清古建筑群,东西主街长约350米,南北长约200米,是一座“四门可通话,一灯照全城”的“袖珍城”。总之规模很小。我们每天都可以轻松穿城5次10次,到“城外”的小河边上吊桥旁边,看嬉水的孩子。或者接受小孩子的建议,去远远的“城郊”看一个并不大但仿佛有着无限奥秘的山洞。
    
  我们果然住到了罗家,他们管吃管住,每天收我们30元。床上铺着汗渍很重的蔑条席子,每天都给我们用热水擦一遍。饭桌子上永远都有一碟葵瓜子,中午两菜一汤,晚上追加一个凉拌,我们两个吃完一抹嘴,又穿城而出,散步去也。大概古镇太少出现陌生人了,走到哪里,我们都看到充满惊奇的眼睛。他们对ansel脖子上的相机,甚至对我的白色衣裙,都充满了羡慕,于是大人孩子都又惊又羡、笑呵呵地驻足注视着我们,让我们禁不住有点害羞。
    
  不记得那几天天气怎么样了,也不记得有没有雕花城门之类……大昌肯定没有桃花源那么美丽,但给我们两个桃花源一样的感受。特别是黄昏。当袅袅的炊烟升起,弥漫着整个古镇的时候,一种无边无际的宁静祥和也像烟雾一样在上空笼罩。我们在街上漫步,闻着门户里飘出形形色色的饭香,不敢大声说笑,生怕破坏那种气氛……
    
  四天就这么流逝,我们走了。心里明白,这种小小地方,或许今生都不会有机会再来;这样的4天,或许也难得有第二次了。

  (后来的三峡游就像白开水,跟约定的完全一样,我们在巫山港口等到了船,见到了船长,顺利领到了我们的背包,在白天观赏了长江三峡,回到重庆。不提。)

  三峡什么样子,已经模糊了。船长姓什名谁长什么模样,也是无从想起。但事隔多年,大昌的消息让我不能淡漠。于是怀念起船长和我们的相互信任,怀念那古镇、那河湾、那吊桥、那些光屁股孩子、那种平淡和无边的宁静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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